Jintengflag:聚焦中美贸易摩擦:是打是谈,两大原则不可妥协
4月3日(北京时间4月4日凌晨),美国贸易代表署不顾中国政府多次警告,依据其301调查报告,公布了对从中国进口约值500亿美元的产品征收25%关税的产品公示清单。北京时间4日下午,即不到24小时后,中国政府立即公布了对来自美国进口的约值500亿美元的108项产品征收25%关税的清单,同等规模,同等力度。同时将美国301调查和单方征税向WTO起诉。与此同时,中国商务部副部长王受文表示,如果愿意谈判,大门始终打开。消息传来,国人一边倒地强烈支持,高度评价。这同美国国内许多行业和协会呼吁特朗普政府放弃单边关税行为恰成对照。4日,中国驻美大使崔天凯会见美国代理国务卿沙利文,要求美方停止301调查,通过对话协商方式同中方解决有关分歧。4月5日,特朗普又变本加厉,声称要对1000亿来自中国的产品征收关税。同时表示愿意谈判。中国商务部当日强硬回应:坚决回击,不惜任何代价!并再次重申,我们不想打,但不怕打贸易战。
第一个大原则:世贸规则不可侵犯
特朗普政府对中国实行301调查,并在此基础上实施单边关税,完全无视世贸基本规则。中国政府在美国301关税清单公布后做的第一件事是立即诉诸WTO,并立即进入其争端解决机制程序。根据关贸总协定争端解决机制第22-23条形成的WTO《争端解决规则与程序的谅解》,禁止任何一个成员实施单方限制或关税。美国是WTO成员国,在这上面是签过字的。1998年美国曾对欧盟发起301调查。欧盟则诉诸WTO并胜诉。美国因此承诺不再离开世贸规则体系实施301调查。如今它可以无视WTO规则和自己的承诺,仅仅根据其国内法,单方面对其他成员进行调查,征收关税。美国单方面征收钢铝税,本来是非法的,无效的,完全应该诉诸WTO予以制止。但韩国没有这样做,而是单独跟美国谈判,用美韩自贸协定上的让步换取“豁免“。这样一来,美国钢铝税成为合法的、有效的,WTO则放在一边。美国301调查和对500亿中国产品征税更是完全背离WTO规则。如果中国政府也委曲求全,问问美国有什么条件,尽量满足,以求”豁免“,那WTO还有用吗?
特朗普政府一年多来实行美国第一的单边主义,对多边规则提出诸多不满。由于美国反对,2017年7月G20汉堡峰会未能就支持自由贸易、反对保护主义达成一致。这是G20历史上未曾有过的。2017年12月在不宜诺斯艾利斯举行的第十一次WTO部长级会议,由于缺乏美国的支持,大会基本上无果而终。最近特朗普政府接连推行的钢铝税、对华301调查和大面积关税,加上韩国等过明哲保身,已使WTO多边规则的权威性和有效性大打折扣。
战后经历几代人努力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多边贸易体制正遭受特朗普政府单边主义和人保护主义的严重冲击。3月19-20日于新德里举行的WTO非正式会议上,大会主席、印度贸易部长普拉布对美国单边行动给WTO信誉带来严重威胁表示深刻的担忧。世贸组织总干事阿泽维多则呼吁成立一个联合阵线回应美国单边关税。3月23日至26日举行的WTO货物贸易理事会会议上,40多个成员警告美国的单边行为。而如果它陷入停顿和无力状态,听凭单个成员任意升级保护主义。世界贸易和经济将陷入新的混乱,其深远后果将非常严重。上世纪30年代,也是起源于美国的《1930年关税法》(又称斯穆特-霍利法),规定大幅度提高美国关税水平,以保护国内生产。1932年美国平均进口关税水平达到53.2%。英法加拿大迅速做出反制,也大幅提高了关税水平。结果1929-1933年,美国出口下降了69%,进口下降了66%,世界贸易下降了66%。在很大程度上加剧了大萧条。
因此,当前美国挑起的这场单边保护主义行动,是一场多边主义和单边主义、全球化自由贸易与保护主义的严重斗争。它关系到全球化和世界自由贸易规则体系的未来。支持全球化,维护WTO为中心的 多边贸易体制,是中国领导人一再重申的坚定立场,也是中国作为负责任的大国责任。如果这时中国政府不挺身而出,坚决反对美国301调查和单边关税,毫不犹豫地把它们关进WTO笼子里,全力挽救多边贸易机制,中国就不能算负责任的大国。
第二个大原则:中国发展权利和正当利益不容侵犯。
仔细看一下美国贸易代表署公布的对中国1300多项产品征税25%的清单,可以发现,这同301调查没有多大关系。因为301调查是覆盖技术转让和知识产权领域,不是产品贸易领域。如果中国存在报告所说的问题,相应的行动是对强制技术转让的案例告到WTO,WTO与贸易有关的知识权措施协定(TRIPS),和与贸易有关的投资措施协定(TRIMS)对所有这些问题都有清楚而完整的规定。按照其中相关规定进行判定和处理,本来并非难事。对于侵犯知识产权的行为,诉诸法律,根据造成的损失予以赔偿。关税针对的是产品贸易中有无违规低价倾销或违规补贴,两者是两个领域。这同特朗普不断指责的美国对华巨额贸易逆差也没有关系,而是同市场准入有关。市场准入则属于投资范围。为什么最后结果却是对中国输往美国的产品征25%的关税?这里的逻辑实在看不明白。不仅逻辑上,事实上也看不明白。这1300项产品包括钢坯、线材、家用洗碗机、锅炉、花边针织机、生产糖果和巧克力的设备,301调查报告并没有覆盖这些产品。可见,对中国产品大面积征税,特朗普政府另有目的。301调查不过是个表面程序罢了。
这1300多项产品中,最重要的有这几方面:第一,航空设备。包括飞机(自重15吨和15吨以上)、直升机(自重2吨和2吨以上)、飞机零部件如螺旋桨转子和定子、飞机发电机转子和定子、飞机涡轮螺旋桨发动机(大于1100千瓦)、飞机发动机气缸等。第二,信息通信技术和产品。包括ADP存储单元、磁盘驱动器单元、印刷电路自动元件放置机、速调管、数据处理机、高清晰度彩色视频监视器及平板屏幕、手机、个人电脑、通信卫星部件、航天器发射装置等。第三、高端制造设备。包括数控机床(车、钻、镗、铣、铇、磨)、金属加工中心、机器人、等离子加工机床。第四,船舶。包括船用蒸汽涡轮机、传播推进器、船舶螺旋桨。第五,铁路机车车辆及设备。包括外源电源的铁路机车、铁路信号系统。第六,医药原料、医疗设备。包括超声波诊断仪、磁共振成像诊断仪、电子诊断设备及零件和附件、心脏起搏器等。第七、农机装备。包括农用拖拉机底盘发动机、压燃式内燃机活塞发动机、农产品烘干机、农业园艺设备。第八、电力装备。包括多类发电机组、电动机、交流发电机。第九、新能源。包括核反应堆部件。同样,这里绝大多数产品,在301调查报告内容都找不到关联。301调查报告,很多地方只是笼统地说,在航空产品方面,企业反映,有口头的技术转让要求,或许可方面的变相强制要求等等(且不说301调查报告没有对这些说法举出确切的事实根据)。即它针对的是行业,不是产品。为何一下子可以出来那么多具体产品,并一一征收25%的关税呢?无论从技术转让,还是贸易的专业上,都是说不通的。因此必然另有原因。
我们再来看看国务院2015年发布的中国制造2025计划确定的十大领域。它们分别是:第一,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第二,高档数控机床和机器人;第三,航空航天装备。第四、海洋工程装备及高技术船舶;第五、先进轨道交通装备;第六、节能与新能源汽车;第七、电力装备;第八、农机装备;第九、新材料;第十、生物医药及高性能医疗器械。
除了新能源汽车和新材料,其他八类完全吻合。这么一对比就清楚了。原来这1300项关税产品清单完全是精准量身定做,瞄准中国制造2025十大领域。也就是说,报告其实对技术转让、保护知识产权未必感兴趣,它的目的是直接打击中国制造2025。
特朗普贸易政策的主要推进人纳瓦罗3月28日做客彭博通讯社时直截了当地说,“特朗普对中国商品征收关税的法令瞄准的当然是中国制造2025计划的重点推进产业。中国2025计划基本就是中国肆无忌惮地宣布他们将主导未来所有新兴产业。” 特朗普贸易政策的主要设计者莱特希泽则说,它们才是征税“所关心的东西”。
很清楚,特朗普对华关税瞄准的是战略,是不允许中国再新兴产业上超过美国。更重要的是,这种被赶超不是发生在美英同类国家之间,而是在美国和刚刚被其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定位为战略对手的中国之间。因此,这是一个发展与压制发展的战略斗争,远远超过了贸易范围。中国制造2025,中国建立高端制造业体系,是中国作为一个主权国家应有的权利,任何国家无权剥夺中国的发展权。具体而言,中国制造2025是一个开放、合作的过程,欢迎、也需要各国优秀资源包括美国企业的参与,并从中获得巨大商业机会。中国开放中是不是存在问题呢?当然会有。但如果发生强制技术转让或侵犯知识产权的个案,或审批程序不透明等问题,双方可以在事实确凿的基础上,依据WTO相关规则,通过谈判解决。中美建交近40年来,中美在这方面有无数成功合作案例。美国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直接指向中国现代制造业的振兴。因此,中国政府必须坚决反对,有力反制,才能捍卫自己的发展权,捍卫自己合法的技术和产业发展。
有些讨论往往集中在这两个关税清单可能带来的损失计算上,特别是中国经济可能遭受的损失计算上。这种计算当然是必要的,但不是第一位的。第一位是原则,究竟谁是谁非。美国是挑起方,中国是被挑起方。当我们的家园受到别人无故侵害时,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卫,而是盘算是否合算,或者指责中国存在的种种问题。这种观点显然是不对的。还有的谈论抽象地停留在中美一定能够通过谈判解决分歧的空洞乐观上,没有针对当前的具体问题,提出有效对策。中国当然从来不想打贸易战,但如果美国强加于我们,我们还能回避吗?不能。当然只能毫不犹豫地挺身自卫。
是打是谈,两大原则都不可动摇
谁想打贸易战?中国不想,但美国想。特朗普说过,“贸易战是好事,很容易赢。”罗斯也说过,贸易战天天在打。
美国是否仅仅想打贸易战,不想谈判。也不是。特朗普4月8日推特里释放了谈判信息。美财长努钦4月6日在接受CNBC采访时也说,与中国打贸易战不是美国目标,愿继续谈判。对特朗普政府来说,贸易战并不是目的,目的是让对方做到谈判桌前,向美国让步,接受它的要求。它宣布钢铝税后,立即同欧盟、韩国、墨西哥、加拿大谈判。它的做法是,拿关税为大棒,要对方接受美国条件。美国出台钢铝税后,立即以此为筹码,要韩国再重订美韩自贸协定上让步。结果,韩国做出让步,美国对韩汽车出口配额从每年2.5万辆增加到5万辆,而韩国对美出口皮卡关税则为25%。作为交换,美国对韩国豁免钢铝税。难怪罗斯感慨:“市场逐渐认识到,关税是谈判筹码。“ 上世纪80年代,里根政府以301为大棒,迫使日本、韩国、欧共体和墨西哥”自动“限制对美钢铁出口。里根政府对日本摩托车施加关税45%,对日本半导体征税100%,迫使日本限制对美出口。如果中国按美方要求做出让步,美国也很可能不征关税。它的如意算盘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因此,对美国来说,打还是谈,都是手段,不是目的。目的是迫使对方接受对美国有利的“公平贸易“即美国第一,其他受损的贸易。白宫国家经济顾问库德洛近日说,相信在3个月内有可能解决与中国的贸易争端,但关税不是虚张声势。他的谈话显然包含又打又谈的意思。在这里,贸易战是贸易政策另一种手段的继续,谈判则是坐在桌边的贸易战。两者只是同一贸易政策的不同工具。
中国不想打贸易战,主张谈判解决问题。即便美方不断升温,谈判大门仍然敞开。并不是说,打贸易战就是坚持原则,谈判就是丧失原则。对中国来说,打还是谈。都是手段,不是目的。我们的目的是,维护世贸组织和世贸规则的权威地位;维护中国发展的权利。两大原则不可动摇。在此前提下,必须以世贸规则为标准,美国承认WTO规则为依据,放弃301调查,停止单边关税。停止针对中国制造2025的全面打压。双方在WTO规则体系框架内,以其相关规则为依据,对技术转让即其他相关问题进行实事求是的平等谈判。唯有如此,中美当前贸易紧张局势才有可能解决或缓和。如果美国继续错判形势,以为全世界都怕它,它可以为所欲为,把贸易战强加给中国,中国一定坚决奉陪到底,这两大原则依然不可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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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gado:打一打再谈这样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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